大侠的足迹

第9章 银白世界

长宁城全都被白雪所覆盖，白雪皑皑。屋子的火炉中，火光闪动。天地之间，一片沉寂。没有一点声音，连一根针跌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到到。

我静静地伫立在雕花的窗柩前，凝视着窗外的景物。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一个人走了进来。我转过头来，就看见了李博文。

他的衣服上一片雪白，眉毛上也结满了冰屑。但是他的脸却有了光。

我笑了笑，目光凝注着他，说：“博文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李博文大马金刀地在一张凳子上坐下，将冰冷的双手在火炉前烤了烤，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悠悠地说：“托你的福，好得很啊。

我笑了笑，突然之间变得很愉快起来。我想起了我的烧刀子。我说：“天气寒冷得很，要不要喝两杯。

李博文笑嘻嘻地，搓着手，说：“再好没有了，人逢知己千杯少。

我们坐在桌子上，正襟危坐。

我替他斟满了一杯烧刀子，也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我的酒壶还没有放下来，他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他的手非常地稳，稳如泰山。

“叮的一声，两只杯子碰到了一起。

李博文笑了笑，说：“干杯。

我也是笑了笑，说：“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李博文哈哈大笑，十分豪爽，他仰面朝天，张口就灌进去，杯子中的酒就涓滴无存了。

我看着他，十分赞赏，说：“你真是海量啊。佩服，佩服。

李博文把酒杯放下来，我又赶紧给满上。

十几杯酒下肚之后，李博文方才冰冷憔悴的脸色已经变了，变得红润有光泽。人也容光焕发。仿佛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突然间就把积郁给一扫而光了。

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忽然听到一声锐物破空之声，接着是“夺的一声。一支箭镞已经刺入了朱红的柱子，箭竿还在不停地抖动。接着一道白布缓缓地飘落下来。

我们的笑容逐渐收敛。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望过去。只见雪白的白布上，写着鲜红的“天杀两个字。

李博文跟我对望一眼，没有说话。

忽然人影一花，李博文已经追了出去。

我也跟着追了出去。外面的风雪不停，极冷，冷入骨髓。

等我追到，他们已经停了下来。一个穿着雪白衣服的人，摔在雪地里。他白鞋，白衣，用一方白色的丝巾蒙着了脸。我们站立着，在他的对面。

李博文站地笔直，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个人。雪花飘飘地落在他的肩头上。

李博文冷冷冰冰地说：“你是什么人？

这个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拍落了身上的积雪，挺了挺胸膛，昂起了头，没有回答这句话，反而问：“你又是什么人？

李博文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一掌就将他打死。可是打死他不是目的，目的是要问出他的来历。

李博文只好笑了笑，说：“在下李博文。

这个人的瞳孔开始收缩，握紧了双拳。迟疑着，最后才说：“我不认得你，你干嘛追赶我？

李博文笑了笑，说：“那一支箭是你射的。

这人侧着头，好像莫名其妙地样子，说：“什么箭？

“天杀。

“什么天杀？我不知道。

李博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话音未落，这个人已经出手，就像一只雪豹一样，快得惊人。

他本来是向李博文进攻的，突然间，就像我杀了过来。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像学一样白的匕首，比雪还要冷的匕首。一把可以要人命的匕首。

他一出手，就有个人倒了下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他手中的匕首已经没入他的胸口，从背后刺了出来。他甚至连一声惨呼都没有能发出来。

雪还是那么白，还是那么冷。他鲜血染红了白雪。

李博文还是像标枪一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风雪满天。满天雪花飞舞。

我回到了温暖如春的房子，那一支箭已经被人拔了下来。李依依已经在房间里。她看着手中的箭，静静地想出了神。

听到脚步声，她眼波流动，望了过来，轻柔地说：“你回来了？

我笑了笑，说：“是。

她凝视着我，追问：“干什么去了？

我说：“追一个人。

她说：“追什么人？

我指了指那箭，说：“追那个把这东西弄到这里来的人。

她看着我，说：“追到了吗？

我说：“追到了。

她嫣然一笑，说：“那个人呢？

我说：“死了。

她问：“谁杀死的？

我没有回答这句，目光遥视窗外的景物。

她又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不知道。

她说：“没有问出什么来吗？

我说：“没有。

她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他什么也没有说，就死了。

一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就像流水一样。大江东去，不复归还。人的青春岂非也是一样？

晚上院子里灯火辉煌，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半个也没有。因为我已经隐约感觉到某种不详征兆。“天杀是什么意思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已经搬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藏了起来。

晚上我穿了一身黑衣服，戴着一顶斗笠，藏住了自己的脸，然后站在屋角的阴影里，看有没有什么行迹可疑的人在附近窥探。

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

我静静地伫立在黑夜的寒风中，温度也飞速下降。

肚子饿的很快。

前面的三岔路口处，有一家店面。

一个老头子在经营。

这一个老人的背有点驼，身子非常瘦弱，头发已经稀疏斑白，大概也有六七十岁的样子。脸上布满了皱纹。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无情的痕迹。他已经久经风霜，尝遍了人间的疾苦。

所以他对什么事情都看的很淡。他所做的生意也许并不赚钱，但是他也喜欢上他这一门手艺。

我径直走了过去，在一张板凳面前坐了下来。这张板凳又冷又硬，又破又烂。但是面上已经被坐得十分光滑。

“要什么？老头子冷漠的声音。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因为他好像对什么都已不在乎。好像除了等死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以不再有意义。所以，无论事情是怎么样，他也不在乎。

我说：“要碗牛肉面。

过了一会，一碗牛肉面就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溅出了一点汤水出来。这老头子却一点也不感到内疚，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碗牛肉面上，只有薄薄的几片牛肉。非常的薄，就像蝉一样。可以看出，他的刀工还是非常好的。总算还有一点牛肉的气味。

这味道不是最好的，但饿的时候有东西吃，总比没有东西吃的好。

我用筷子抄起面，冒出热腾腾的雾气。然后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面送。一直默默的把这碗面吃完。然后再喝了几口汤，总算舒服了一点儿。

整整这样过了好几天，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窗子外面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一辆马车从远处奔来，积雪的路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车辙。那是四匹马拉的马车，四匹非常神俊的白马。

马车在大龙客栈的门口停了下来。

然后是一个贵公子从上面走下来。

锦衣华服，长身玉立。脸部的轮廓分明，一双眼睛里好像有一点星光。走路的姿势十分优雅，高贵。好像所有的光彩，都在他的身上一样。每个看到他的人眼睛都移不开。

店小二已经在门口揖客了，陪着笑脸，十分恭敬。

贵公子施施然地走入客栈，然后消失不见了。

那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谁也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

后来有一天我到李博文那里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是曾相识的面孔。也就是那位贵公子。

他笑了笑，说：“我姓张，叫张宁。

我哈哈大笑，说：“足下是李兄的…

他已经明白了，笑眯眯地，脸上有个酒窝，说：“李博文是我的表兄。

我凝视着着，只见他长得比李博文还俊，气宇轩昂，说：“喔！怪不得，俗话说得好，龙交龙，凤交凤，老鼠交的朋友会打洞。这也怪不得你们长的一表人才。

张宁仰面狂笑，说：“哪里哪里？

我们三个，围在一个火炉边，促膝长谈。

张宁说：“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天杀？

我连忙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瞪着张宁：“什么？你说什么。

张宁又重复了一遍：“天杀。

我看看张宁，有看看李博文，李博文的脸色已经变了，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但是他没有说话。

我说：“你…我用手指指了指他，继续说：“你难道是天杀的人？

张宁也用眼睛瞧着我，露出一种诡异表情，嗫嚅着说：“我…我不是。

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说：“这段时间以来，我正纳闷。到底是谁在暗中装神弄鬼？刚才你说到这个天杀，真是讨厌的很。

张宁也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因为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有一支箭射到我的轿子里面。一块白布上面写着鲜红的两个字，天杀。

李博文这才开口：“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故作神秘。其实我们大家也不必害怕。我们要是害怕，人家只怕就要得意了。

我说：“有理。

张宁也说：“有理。

李博文用铁钳子拨弄着炭火，火烧得更旺了。火光把我们的脸映得红红的，暖暖的。李博文说：“表弟，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想不到，你又变帅了。

张宁目光凝注火苗，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说：“哪里哪里？

李博文说：“最近家里怎么样？

张宁说：“老样子。我在家挺闷的，所以就出来了。

我说：“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

张宁说：“我可不是。

我说：“你是什么？

张宁说：“普通人。

“普通人简单的三个字，好像没什么，但其中却似乎有深刻的含义。

张宁又说：“我以为你们知道天杀的，没想到你们也不知道。但是他为什么要将这一支箭射出来？

李博文淡淡地说：“管他呢。有些问题还是不要去想，因为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我说：“有理。

张宁突然问：“你们怕不怕。

李博文淡淡地说：“以前这里有个叫叶超的，那么厉害，我都没有怕过。我无论什么人也不会怕。

我说：“张宁啊，你表哥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张宁笑了笑，说：“我知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问：“你知道什么？

张宁说：“我是说，我知道我表哥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接着又说：“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有些怀疑？

李博文目光闪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说：“我这表弟，你放心，我对他比什么人都了解，他不会跟天杀有关系。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随便聊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