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体制内的老公

第9章 深渊

林严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腿凑近电脑前，把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验尸报告里面说郑为声手指甲里有其他人的DNA

林严来回地把几个监控录像调来调去

“给，童然伸手把住宿生出入登记表递给宋卿

“这个唐柔，前两年的时候基本上不出去，但是高三这年所有的放假时间都会出去，前往地点是假的，根本没有这个小区，童然叉着腰，喘匀了气

“走，去学校，林严给了两个人一个眼色

看着三个人风风火火地出去，赵静兰摇了摇头：“老沈，我要是四十能怀上，我都谢天谢地了

老沈长得跟大肚弥勒佛一样，天生一张笑脸：“哎呀，我熬不住了，我先睡一会儿，说着把自己办公桌下的小折叠椅拿了出来，呼呼地躺在上面进入梦乡......

“你怀疑郑为声手指甲的皮肤组织是唐柔的，宋卿扭头问道

“嗯，童然，卫生间的灯很暗么？，林严问道

“还行，每个坑位都有一个隔板，这可比我小时候冬天跑到屋外面冻屁股强多了，童然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嗯，我小时候也是，一到冬天就憋着，脱个裤子都能冻哭了，宋卿也想起了当年的【悲惨】

“宋卿，跟小兰说一声，把唐柔进卫生间这段时间那两个也去卫生间的人调出来，让年继林带几个人把人带回去，林严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半夜的把人拽到警局，林队，你够狠，童然伸手一脸地“佩服

“艹，忘了是女寝，林严啐了一口

三个大老爷们出来的时候也没带个女警

“要不，找嫂子试试？，童然呲个牙

“你敢？，林严厉声呵斥

“嫂子同意了，说着，童然把聊天页面递了过去

不到三秒，杭瑶就发来了语音通话，表示十分乐意帮助人民警察

“看看人家这觉悟，宋卿调侃道

林严一脚刹车给两个人闪得够呛

“下车，去后面坐着，林严看向宋卿

宋卿愣了一下

“得了，宋副，陪你可爱的童然聊会天吧“，童然憋着笑

“林严，我发现，你才是真的狗，宋卿无奈地去了后排

“宋副，林队这是真爱，童然在后面和宋卿嘀嘀咕咕

两个人已经十分地熟悉了林严的车速，基本上就是卡着限速往前开，一旦换上警车，那就是一脚油门往前闷

“嘘，再多说，林队就得把你扔下去跟车跑，宋卿示意童然珍惜小命

车子停到小区楼下，杭瑶手里拿着几个袋子递到后面去：“我自己做的小蛋糕，榨的果汁

“谢谢嫂子，童然笑嘻嘻地接了过来

“哦，宋警官，你那里面还有兰兰姐一份，杭瑶轻声说道

“谢谢，以后叫我宋卿就行

“我的呢？，林严柔声问道

“你不开车么？杭瑶手里拿着手里的袋子

“要喂！，林严轻声说道

童然：“！！！

宋卿：“！！！

我耳朵是不是瞎了？？？

我眼睛是不是聋了？？？

杭瑶把身子往林严身边凑了凑：“疯啦，这有人

“可我饿了，林严轻声道，带着撒娇的意味

杭瑶把身子挪了回来，悄悄地拿酒精湿巾擦了擦手，轻轻掰下一块蛋糕，递到林严的嘴边

林严张嘴把蛋糕咬到嘴里，顺带着用双唇吻了吻杭瑶的手指：“还要

杭瑶觉得耳根微微发红

童然发觉嘴里的蛋糕瞬间没味了，甚至开始泛苦，心里酸唧唧地看向宋卿：“宋副，要不咋俩互相喂？

“滚，宋卿少有地爆了粗口

林严，你是真的狗！！！

真警犬来了都要退避三舍

车子开到楼下，林严把杭瑶的手机的语音通话打开，说要是有危险就直接喊他

唐柔住在二楼，就算是紧急情况，杭瑶跳窗户都能逃脱

这是亲对象

不到五分钟，杭瑶就拉着唐柔的手过来了

“说实话，我要是找了静兰或者杭瑶这样的老婆，我都能当我老婆挂件，童然嘿嘿乐着

宋卿伸手给了童然后脑勺一下：“走吧，上车，别傻乐了，赶紧抽空去相个亲

抽空的前提是有空

奈何他有个抽风的队长

“瑶瑶，赵静兰看见一起跟过来的杭瑶，十分开心

这个警局里除了清洁工阿姨还有一个五十多的教导员，也就没有女性了

偶尔点个黄焖鸡可能是只母鸡

唐柔被领过去采样

“兰兰，杭瑶做的，宋卿伸手把小蛋糕和果汁递了过去

“瑶瑶真好，抱一个，说着给了杭瑶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的呢？，老沈探头探脑

“哦，这呢，您的是番茄汁，对身体好，杭瑶笑着递了过去

顺手把小蛋糕也分给了警局其他的人

“嫂子，你这做东西也太快了，从我给你发消息到你下楼也就二十分钟，童然竖起大拇指

“你们不接我，我也想着开车来了，杭瑶点点头说道

“晚上不安全，想去哪我接你，林严几乎是无缝衔接地说道

“啧啧啧，我们整天夜里那都跑，也没见到林队长关心我们的安全，童然又开始找揍了

杭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瑶瑶，赵静兰握住她的手：“你是什么工作？

“嗯......自由从业，偶尔更更漫画，或者自己画些东西，或者帮人画些东西，杭瑶回应道

“那瑶瑶有时间可不可以给我画一张汉服照，我觉得照片照的没有画的有意象，赵静兰轻声说道

“嗯，好，你当我的模特，杭瑶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队，人带回来了，年继林风风火火地快步走了进来

从进门的时候，两个学生就害怕地直咽口水，浑身颤抖

“我......我说，一个瘦弱的男生举起手，跟上课发言一样：“我什么都说，我什么也没干，我......那天听到了就那种电影里的声音，我前面的挡板被撞得剧烈，他说，你第一次这么听话......，男生整个人被警局里有些森严的氛围吓破了胆

“坐，童然抬腿把一个凳子踢了过去

“然后......她让他回去把药吃上，他应该有什么毛病......他很高兴......对，很高兴......，男生的手颤抖地不成样子

赵静兰递过来一杯热水，让他平复一下心情

“你呢？，童然看向一旁的男生

女生使劲地摆手，眼里全是惊恐：“我......出来的时候啥也没看见......，说完，哇地一声哭了

杭瑶伸手抱住女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女生瘦瘦小小的，像一只受惊的小仓鼠，张皇失措

“不等报告了，先审吧，林严抬腿刚走两步，转身看向赵静兰：“小兰，你跟我来

赵静兰一脸诧异

“嗯......你是女生，比较好和唐柔建立信任，林严给出了正当理由

“哦，好，赵静兰点了点头

审讯室外，杭瑶轻轻地安抚着女生的情绪，递给她一块小蛋糕：“你也是美术特长生么？

“我不是，我没钱，女生使劲地摇了摇头

“姐姐，我是不是犯罪了？，女生战战兢兢地问道

“姐姐，犯罪了是不是不能高考了？

“姐姐，我不能不高考，我不高考就要回老家生孩子......

“放心，你没有犯罪，只是叫你过来问问话，你要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姐姐把这个蛋糕都给你，好么？

女生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贴着杭瑶

“我其实上学期就撞见了......，女生脸上泛起一圈红

“就你一个人看见？，杭瑶轻声问道，抬眼看向宋卿

宋卿示意她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走

“嗯，在三号楼卫生间，也是个周日，我下午上自习悄悄地去了个卫生间，然后就跟那个......那个男生描述的差不多，我不敢动，又憋得难受，最后裤子湿了......

“唐柔跑了出来......唐柔求他放过她，数学老师说她生来就是下等人，就应该服务他，唐柔死死地咬了他的胳膊一口，被......被数学老师使劲地扇了一个嘴巴，然后唐柔就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数学老师也疼得厉害，慌张地离开了......

“我不敢说，因为那个人是我们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

“我怕他！！！

杭瑶听得浑身战栗，毛骨悚然

临安中学周日放假，除非住校生来自习，否则基本上没有人，全校三千人，住校生也就一百人不到，临安中学的学生都是当时中考尖子生，住宿都是给那些破格考上来的孩子准备的

“卧槽，就没人举报？，童然一脸愤慨

“姐姐，我真的什么都说了，我从农村来的，就想安安静静地考个大学，女生一脸惊恐地看向杭瑶：我妈说，上了大学就好了

这些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孩子，连正义都需要底气

他们战战兢兢，企图拨云见日

却有人埋葬在风雪里

有的人带着别人的创伤苟活于世......

“撂了，她说她杀的郑为声，林严走了过来，拿着审讯记录，但眼里却满满的都是悲怆

赵静兰一后背的汗，出来一反常态地骂了一句：“畜生

“给，宋卿把两个学生的话也递给林严

基本上大差不差，林严伸手让年继林把人送回去

两个学生嘚嘚嗖嗖地跪了下来，求他们不要给他们定罪，还有不到两周，他们十二年的寒窗就有了一个明确的音讯......

那审讯记录里躺着的是一个姑娘的灵魂

一个其实始终清清白白的灵魂

——【警官，你知道么？当我第一次破碎，我下定决心，我要爱上他，只有爱上他，我们所有的行为才有了合理性，我说服我自己，找各种理由，比如他成熟，他幽默。我把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往他的身上堆砌，但我爱不上他，我每一次的破碎的过程就是我心理否定，但下意识迎合的过程，我一次一次频临死亡，可我的家人又是那样的辛苦，碎银几两拼凑我的大学梦，我舍不得，我像是在售卖，祈求他让我学我想学的水彩，那样，每一次，我甚至有了一点点的心安，但真不幸，我的梦里全是狰狞】

“多好的姑娘，赵静兰看着那个审讯记录，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中考全市第57名考到的临安中学，本来前途一片大好

赵静兰越看心越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宋卿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不住地安慰着

“禽兽，这他妈是禽兽，童然使劲地把文件夹摔在地上，来回看了看也没有什么自己能砸的东西，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

几分钟前，审讯室里

“林警官，你知道么，我爱上了一个男孩，他在黄昏的时候拿着一束小雏菊，跟我说，唐柔，我们一起去临安大学吧，那一刻，我竟然看见的不是郑为声的脸，而是我自己的不堪，我的羞耻全都被他以视频的方式保留着，我知道，我已经爱不上别人，或者我一生都活在他的阴影下

“这不是你的错，林严的语气也柔和下来，背后微微发凉

“我知道，但这个社会告诉我，是我的错，我天生带着下贱的属性

“可我记得那是一个秋天，明明我穿是秋季校服......

“林警官，记得，好好爱一个姑娘......

你为什么不反抗？

你为什么？？？

所以为什么总要问受害者为什么？？？

而不是抽刀直接刺向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