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梦

第9章 新坟里阴婚夫妻悲切私语

王灵凤和赵云龙都“死了，并且已经埋葬了。可是他们的坟墓当天的晚上就被盗了。当人们发现坟墓被盗后，两个孩子的尸体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于是人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想：

有的说：“灵凤没死，盗墓者把坟墓挖开后，救出灵凤。为了迷惑官府和群众，把云龙的尸体掩藏起来了。也有的说：“盗墓贼盗走财物，扒下他们的衣服逃走以后，从山上下来一些野兽，把尸体捞到山里吃掉了。还有的说：“盗墓贼挖开坟墓后，见灵凤和云龙都没死，把盗墓贼吓跑了。两个孩子从棺材里逃出来，跑进树林里躲避，后来迷路走丢了。到底哪种说法对呢？我们就从他们死后埋葬，到坟墓被盗说起。

灵凤的父母去为灵凤的姥爷过八十大寿，云龙的父母也去了。灵凤没有去，在家包了一簾饺子，准备晌午和云龙一起吃。由于云龙吃饺子噎死了，夜里，灵凤也服毒自杀了。双方父母决定先给他们俩办阴婚（也就是为死去的两个人，举行结婚仪式），然后把他们俩的尸体放在同一口棺材里埋葬了。前边说过，灵凤吃的是“失魂丹，不是毒药，是麻醉药。吃一粒昏死三个时辰，灵凤吃两粒，应该昏死六个时辰。灵凤大约是丑时吃的，午后申时以前就可以醒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灵凤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着，一丝一缕的亮光也没有，她很害怕。心想：“这是什么地方？怎这么黑！我怎么会到这么个地方来？人的习惯都是一样的，看不见只好用手去摸。她感到左手有些麻木，一时还不能动，就伸出右手往旁边摸一下，觉得好像是木板。她感到奇怪，又往头上一摸，什么也没摸着。她休息一会儿，觉得左手有些恢复了，用双臂勉强支撑起身子，伸出右手往上一摸，这回摸到了，也是木板。这时她心里明白了：“她是被装进棺材里了。她又躺下仔细回忆：“想起龙弟吃饺子噎死的场面，当然也想起自己服毒的情景。此时她恍然大悟：“自己死了，被装进棺材，埋葬在地底下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有恨：“既然死了，为什么教我活过来？教我受二遍痛苦？这时她又想起云龙死了后，父母那种痛不欲生的惨状，让人心碎的样子。心想：“自己死了，父母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是不是不吃不喝，整天哭泣，痛不欲生！她现在特别强烈希望能见到父母一面，安慰他们的愁颜。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如果有来世，只好等来世吧！这时她忽然又想到云龙。云龙吃饺子噎死了，这是她亲眼所见。他现在在哪呢？是不是也被埋葬了？他被埋葬在什么地方了？她又想到，自己和云龙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是真正的夫妻关系。从小到现在，感情一直都特别好，实指望能够天长地久，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听两方面的爹妈研究，因为家里人丁不旺，要早一点给我们办喜事，可能过年就要让我们结婚，好多生几个孩子。没想到棒打鸳鸯两离分，这些美好愿望，已成泡影。想起这些，她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哭了一阵子以后，她又想：“不就是死吗？哭有什么用？她也躺乏了，想坐起来。这时她感到左手似乎已经恢复了，就用双手撑地，上身抬起，坐定了。因为腿一直都是伸着的，感到疲乏，想盘起腿来好好休息休息。可是因为腿伸的时间太长了，一时拿不过弯来，只好用手帮助，一条腿一条腿来盘。先盘右腿，她用左手抓住右腿脚脖子，右手按住膝盖，慢慢搬过来，在搬腿的过程中，她觉得好像碰到什么东西了，放开了腿，用左手去摸感到是一个很大的东西。她顺着这个东西往上摸，好像都是用布蒙着的。她一直摸上去，觉得是摸到了人的脸，她吃了一惊，急忙把手抽回来。心想：“这个人是谁，怎么和我躺在一起？她又认真思考起来。当她回忆到云龙吃饺子噎死的场面时，眼睛突然一亮，明白了：“云龙吃饺子噎死了，我服毒死了，爹妈把我们俩埋葬在一起了。躺着的这个人一定是云龙。

这时她倒高兴起来了。心想：“我和龙弟死在一起，总算有个伴儿，死后也不寂寞了。再说了，我们虽然没有结婚，死后合葬在一起，也算是夫妻一场。她又重新去摸云龙的脸，感到肉不但是软的，而且还有点温度。她慢慢地把身子往云龙跟前挪，用双手把云龙的头轻轻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用手去抚摩他的咽喉，她想把卡在云龙咽喉里的食物给顺下去。因为没有事干，她就不断地抚摩下去。时间长了，感到疲劳，就又躺下，用左臂把云龙的头搂过来，用右手继续抚摩云龙的咽喉。有时还把手放在云龙的前胸揉搓。云龙虽然死了，因为是她的未婚夫，感情一直都非常好，她不但不害怕，还觉得自己有了依靠，把他当成最亲最亲的亲人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很快也要死的，所以没有什么顾忌，就把脸和云龙的脸贴在一起，接着又和云龙亲吻。她虽然还没成年，但也接近成熟。在旧小说里不是经常提什么“二八佳人吗？那个时代的人，把十六岁看成是妇女的最佳年令。灵凤今年十五岁了，在爱情上是朦胧时期。人在要死的时候，这种朦胧的爱情可能会升华。于是她和云龙亲吻了好长时间，亲吻完了，接着还是抚摩咽喉或揉搓前胸。她开始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因为云龙躺在身旁，她没有事干，不自觉地，也是不由自主地，毫无目的地这样做。时间长了，听云龙的肚子里，微微有点声响。

她喜出望外，继续抚摩和揉搓，同时还侧着耳朵听，希望能再一次听到云龙肚子里的响声。经过好长时间也没有声响，她有些失望。但手还是紧一阵慢一阵，无精打采地抚摩和揉搓。忽然听云龙的肚子里，好像又响了一声，而且比上一次的声音稍微还大了一些。她很高兴，又坐了起来，认真地进行抚摩和揉搓。云龙的肚子里，隔一阵子就响一下，而且相隔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她知道云龙有可能会活过来，兴奋得笑了起来。可是突然想到他们还在坟墓里时，脸上立刻就堆满了愁容。心想：“活过来又有什么用？还不得死第二回？多受一回死的折磨！倒不如不活过来，就这样死去好。可是又一想：“他活过来，我们俩还可以在一起生活几天，把我们的话都说透，让他也知道我们俩是一起死的，而且是埋在同一个坟墓里。我想我们会高高兴兴地去死，不会有什么痛苦。想到这里，她不但继续抚摩和揉搓，还扯着云龙的耳朵呼叫。云龙的反应越来越明显，肚子里的响声不断。她又一次和云龙亲吻，觉得云龙口鼻似乎有些微弱的呼吸。可惜太黑，人的这双眼睛在这里没用，看不到云龙的脸色变成红润，看不到他的眼皮和嘴唇的抖动，也看不到他手指的屈伸。灵凤此时停止了抚摩和揉搓，而是在他的耳边一边呼唤，一边讲些他们过去的故事，同时用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过了一会，灵凤觉得云龙的手指在轻轻地动。又过了一会儿，听他从嘴里发出微弱呻吟。灵凤兴奋极了，她不断地大声呼唤云龙的名字。不多时，她觉得云龙的手捏了她的手一下。她更加振奋了，呼唤的声音更大了，一边呼唤，一边侧耳听云龙是否说话。又住了一会儿，听云龙极微弱的声音说：“你是谁？灵凤大声说：“我是灵凤，是你凤姐。听到凤姐的说话，云龙有些震动，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接着听到云龙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凤姐，我的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了。灵凤说：“你的眼睛没瞎，是这个地方太黑，根本就看不见东西。云龙问：“这是哪？灵凤答非所问地说：“龙弟，你睡了好大一觉。你记不记得睡觉前在干什么？云龙想了一会儿说：“我记得和你在一起吃饺子，有一口没吃相应，噎住了。哎呀！当时可太难受了，肚子彭胀，气往上顶，食物下不去，也吐不出来，当时心里就像刀搅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站也受不了，坐也受不了，疼得我又蹦又跳，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凤姐，爹妈哪去了？怎么看不见他们？我想他们啊！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灵凤说：“云龙，我告诉你，你听了可不要难过。要坚强，要挺得住。那天晌午你吃饺子噎死了，到半夜还没醒过来，我就吃了毒药也死了。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当我醒过来以后，各处摸一摸，知道是棺材。我又摸到你，知道我们都死了，爹妈把我们俩装在一口棺材里，埋在坟墓里了，我们现在是在坟墓里。虽然我们活过来了，过一段时间，我们还得死。听到这里，云龙用双臂支撑着坐起来说：“凤姐，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死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