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子传

小说亚子传中的内容围绕主角李亚子李亚婧军事历史的类型故事展开，本书是“功不唐捐o”的经典著作。精彩内容：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谁家女儿对门居，开颜发艳照里闾。南窗北牖挂明光，罗帷绮箔脂粉香。女儿年几十五六，窈窕无双颜如玉。三春已暮花从风，空留可怜与谁同。-----------------------------------------------------------------选自萧衍《东飞伯劳歌》唐昭宗天复元年(901年)，汴州刺史兼宣武军节度使朱全忠先后攻陷洛阳，平定郓兖，以河南为据，开疆拓土，兵锋日盛。放眼天下诸路藩镇，河东李克用、凤翔李茂贞、幽州刘仁恭、西川王建、襄阳赵匡凝等皆不敢与之争锋，唯有联盟以求自保。为了进一步实现蚕食唐王朝的江山，朱全忠以勤王之名，再次举兵，兵犯同，华二州，入主关中之心，昭然若揭。深感危机的诸位藩王，自知唇亡齿寒，为免坐以待毙，纷纷互通有无，结秦晋之好，联手御敌。凤翔李茂贞自知朱全忠打着诛杀自己的幌子，意欲攻陷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遂修书河东李克用，表意：自戕忤逆之罪，但眼下朱全忠之祸更甚，望将军以大局计，以长安百姓为重，不念旧恶，冰释前嫌，共保大唐。李克用觉得在理，遂收攻伐凤翔的西路大军，整合西川王建援军，其他藩镇义军于一处，意欲同朱全忠决战。同年冬，双方激战于长安城近郊。因诸位藩王其心各异，各怀鬼胎，贪功又惜命；小胜则争功互夺城邑，新败则言归降以保命。战局僵持数月，营中流言四起，李克用心急如焚，遂亲上战场，不慎中流矢，伤重吐血昏迷，由军下死战将士抗回中军大营。联盟义军见状更是惊魂甫定，方寸大乱，军中无帅，前线战局急转直下，朱全忠所率的宣武军大胜。藩镇诸王四散而去。长安城近郊，藩镇联盟中军大营李克用帐中，人头窜动，众人无不心忧如焚。“儿啊！吾儿，吾儿。。。亚子安在？莫非，天要亡吾，此生不复同爱儿相见吗？病榻上兵败后的李克用意志消沉，气息颤巍的仰天长叹。堂下跪倒一片，众位养子，亲子，诸将，无不听之哀伤，饱噙泪水。“父帅！父帅勿忧，儿已经修书陛下，信中言明父亲死战叛贼，不幸负伤，病重弥留之际甚为挂念大公子，望陛下以全父子人伦之情，允大公子前来探视。陛下乃仁义之君，必会应允。相信大公子不日便能与父帅相见。眼下，父帅应该怜惜保存有用之躯，好生疗养，再图大计啊！李嗣源跪在病榻前，紧紧握着李克用的手讲道。“对！吾儿说的极对！社稷危殆，大丈夫岂可轻言生死！如此也好，但愿陛下体恤老臣一片赤忱之心，以全父子人伦之情，放吾儿归来。说起来，亚子入宫，多久了？四载，五载？李克用听了义子的话显然心情舒畅了些，对着榻下众人讲道。“五载零十个月。亚子，下个月就满十六了！一妇人回应道。李克用望着应答之人，正是发妻刘氏，李亚子的嫡母。“还是这妇人，心细如尘，日子记得如此真切。李克用打趣道。“天下哪有不疼惜自己孩子的母亲，只有你这心狠的父亲，把才这般大的孩子丢在一个举目无亲的皇城，不闻不问。难为我，日夜祷告，求上苍保佑我那可怜的儿子。刘氏有些嗔怪地回道。“你这妇人！懂什么！稚子无辜，受困皇城。吾又怎会不心疼，不心痛！咳咳！言语激动的李克用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一口老血。“父帅！保重啊！众子吓坏了，急呼道。“将军保重！诸位将军也紧张的高呼。“老爷！你好生歇息吧！勿同贱妇一般见识。刘氏见此情形也是心惊，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不要惊扰李克用休息。榻下众人擦拭泪水，纷纷四散而去。大明宫某一议事偏殿内。“陛下！河东李克用养子李嗣源着人送来表奏。言称：李克用伤重，念子心切，请陛下以全舐犊之情，允其子会乡探视。张承业对着唐昭宗讲道。“以卿之意，朕当如何呢？唐昭宗忧心地回道。“臣以为，李克用自出征以来，皆是奉天子诏，保境安民。征战数载，杀敌报国，即便有藩镇拉拢亦未改其志。日前更是亲率王师与叛贼死战，由此可鉴：如斯良将，势必与陛下同心同德，扶社稷，整朝纲。陛下当体恤其拳拳念子之心，允李亚子探视，并表其忠勇，叮嘱其保重身体，再战恶贼，以报陛下。张承业字字铿锵答道。唐昭宗摸了摸下巴，思忖良久，道：“好！传朕诏：河东李克用，忠勇义烈，战功彪炳，擢升任为晋王。望好生保重，整顿兵马，再战叛贼，以报朝廷！“此诏，就由李亚子去宣诏。张卿，以为如何？唐昭宗双手背在身后，对着张承业讲道。“陛下圣明！君臣同心，驱除贼寇，中兴大唐，指日可待！张承业叩拜道。崇文馆内堂，李亚子和永乐公主正在奋笔疾书，完成韩夫子安排的时政策论。“李小郎君！内侍监刚传话来了：李克用大将军于日前不幸负伤，陛下体恤李将军的一腔报国热血，特诏李亚子携嘉许诏即刻起身回乡代为探视。孙公公一路小跑的来到崇文馆，对着李亚子讲道。“什么？父亲大人受伤了？错愕的李亚子停下手中的笔，一脸忧心地望着孙公公。“据悉是令尊的养子李嗣源日前送来的书信。听闻令尊伤势不轻，病榻之上对李小郎君念念不忘。李小郎君还是早些整点行囊，奉诏返乡吧！孙公公回应道。“诺！诺！拜别韩夫子！拜别永乐公主！李亚子显然也是慌了神，匆匆拜别了韩夫子和永乐公主，随孙公公起身回兴庆宫寝殿。一旁的永乐公主放心不下，也起身作揖，拜别了韩夫子，跟在李亚子和孙公公身后离去。“天命难违！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望着渐渐远去的李亚子和李亚婧的背影，韩老夫子无奈地自言自语道。兴庆宫某一偏殿，李亚子寝宫内。“亚子哥哥！你当真要走！你不要亚婧了吗？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李亚婧很是伤感的对着李亚子讲道。望着快要哭出声的李亚婧，李亚子心里心疼万分的回应道：“瞎说！亚子怎么会不要亚婧妹妹了呢？家父伤重，亚子不过是回家探视，又不是一去不返。短则十日，多则月余。我答应你，家父无碍后必会回宫见你，好吗？“言罢，一把将李亚婧抱在怀中，用手帕温柔的擦拭着其眼角的泪水。一旁的孙公公不禁动容，五六年的朝夕相处，这对乱世儿女早已互托真心，情深意笃。眼前的二人不再是初逢时的无知稚子，正值二八年华，青春方艾，情窦初开。少女怀春，少年多情，孙公公很是识趣的悄悄离去。“亚婧，临别之际，我有件礼物送你。虽说不是什么珍奇贵重的玩意儿，但它是我亲手做的，在我不在的日子希望它能代替着我陪着你，护着你，就如同我还一直在你身边一样。李亚子言语哽咽的讲道，说着从脖子上摘下一串吊饰。“狼牙。。。是狼牙哨！李亚婧接过吊饰，放在手中把玩的讲到。“嗯！这是我十岁那年，随父亲大人狩猎，亲手擒杀了一漠北的大狼后取其锋利的槽牙打磨钻孔制成的。此哨可防身，可呼救。你喜欢吗？李亚子一脸宠溺的望着李亚婧讲道。“嗯！我很喜欢，很喜欢!我也送你一物，叫你时常念着我，提醒你：不许忘了我！李亚婧娇羞的讲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玉递给李亚子。“这是？李亚子对玉器古玩一窍不通，迟疑地问道。“这是我嫡母陪嫁的汉白玉。自我出生，就片刻不曾离身。现在转赠给你，希望亚子哥哥，不要忘记自己的誓言，亚婧此生也定不相负。李亚婧深情解释道。“待父亲无恙，天下大定。我李亚子立誓必向陛下请诏，求娶公主！如违此誓，不得善终！李亚子见公主待自己如此深情厚谊，指天立誓道。“嘘！莫要胡言！！亚子哥哥！你万不可负我啊！我等着你！李亚婧深情的望着自己的爱郎讲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山盟海誓，天共地鉴！长安城南门，李亚子驱着马车出城，城头的李亚婧早已哭成泪人。“长安城！再见！亚婧妹妹，等我！李亚子攒着亚婧送的白玉，默念着。“亚子哥哥！早去早回，一路顺风！我在长安城等着你。李亚婧带着李亚子送的狼牙哨，狠狠的吹了几下。“咻！咻咻咻咻咻咻！可惜，马车渐远，离去的李亚子不知能否听见。一对璧人，自此天各一方。河东陇西郡王府上，张灯结彩，全府上下，喜笑颜开，显然，李亚子归家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李克用在为爱子筹备其十六岁的生日宴。“父亲大人！不孝子回来了！父亲受伤在榻，没能侍奉跟前，儿真是枉为人子！数载未见的李亚子刚进内堂，就跪倒在李克用的榻前，痛哭流涕道。“亚子！吾儿亚子回来了！快！快！快过来让为父好好看看。李克用大喜的对着跪倒在一丈外的爱子讲着，挥手示意亚子凑到床前来。李亚子跪着匍匐向前，来到榻前，握着李克用的手，讲道：“父亲大人！身体可好些啊？李克用这才细细看清了眼前的儿子，快六年了。眨眼六年了，那个时常就窜到自己脖子上，嚷着要举高高的孩子现如今已经长成翩翩少年，看着比自己都要高了。五官立体，冷峻的脸庞，消瘦的身材，和年轻的自己如出一辙，不！甚至还要胜出几分!“为父无碍！吾儿，吾儿长大成人了！好啊！六年了，吾儿受苦了！看看，这般瘦小，哪里还是吾沙陀的汉子啊！似病猫一般羸弱，可苦了吾儿啊！李克用满是关怀疼惜的讲道。没等李亚子来得及回话，刘氏带着几个小娃娃也来到内堂，李嗣源等几位养子也跟在身后。“你。。。你是亚子！我苦命的儿啊!“言罢，刘氏将李亚子揽入怀里。“母亲大人！儿想死你了！儿不苦，儿不孝！六年来，未尽人子之责，侍奉双亲，让双亲挂念，儿有罪啊！“亚子哥哥！亚子哥哥！几个稚嫩的娃娃也走了上来，对着李亚子叫嚷着。血浓于水，父母手足，至亲之人，骨肉分离，一朝重逢，时间并没有让他们生分，相反感情愈发深厚。一家人也是喜极而泣，抱在一起。是夜，一家人促膝长谈，初始的寒暄到近况的询问，事无巨细，通宵达旦，讲不完的心里话，诉不尽的忠肠。得知陛下擢升自己为晋王的李克用更是暗暗立誓，静心养伤，父子同心，再战叛贼，以报皇恩。三日后，李亚子十六岁宴会，高朋满座，宗族长辈，内室妇幼皆盛装出席。原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生日宴，不曾想却也是李亚子此后余生噩梦的开始。“孙儿！二八年纪，气宇轩昂，英姿勃发，大有你祖父少年风采！老身自知天命，行将就木，唯一记挂的无非是堂下的儿孙。时下，兵连祸结，社稷危亡皆系于我河东李氏一族。翼圣（李克用表字）初封晋王，再沐皇恩，你父子二人，当肝脑涂地，尽忠报国，以慰天恩。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祖父，父亲都是如斯年纪便成家而后立业。老身提议，为孙儿择一良配，一来翼圣新败负伤，军心溃丧，给汝父冲喜，为河东军壮威；二来，你作为家中长子，当肩负起振兴我河东李氏的责任，为李氏添丁。诸位宗族长辈，以为呢？堂中高座的一老妇讲道。一旁的李克用和刘氏有些错愕，但很快也附声道：“母亲大人，言之有理！儿等也有此意。只是，仓促间难寻佳人啊！不错！堂上老妇正是李克用的嫡母老刘氏，也是李亚子嫡母刘氏的姑母。李克用父亲李国章早年战死，待其嫡母尤为敬重，侍奉跟前，言听计从。刘氏，可是关中大族，据传还是汉朝高祖的后裔。自李克用祖上两族便常有姻亲之好。“孙儿！一表人才，他日必是人中翘楚，凡尘俗品又岂可与之相配呢？老身已然这般光景，蹉跎半生，所幸耳聪目明，尚有识人之能。放眼族中内外，唯有一人，无论样貌品学还是家世出身，都和亚子孙儿极为相配，堪称天作之合。老刘氏讲道。“不知母亲大人说的是？刘氏小心试探道。“正是你内弟之女，刘姝媛。也是二八年华，比亚子还小半岁呢！姝媛啊！今日乃家宴，无须拘谨，快快出来见过姨父，姨母，还有你的亚子表哥。老刘氏对着堂下讲道。只见一妙龄女子缓缓从宴席的一角走出来，向堂上的老妇和李克用夫妇作揖问候道：“侄孙女姝媛拜见舅姨婆！侄女，拜见姨父，姨母！说完，含情脉脉的望着李亚子，这个旁人口中许久未见的表哥。原来，李亚子并不知道昔日的垂髫女娃娃长到碧玉年华，对自己更是芳心暗许，情根深种。李亚子和堂上众人也纷纷打量着这个谦和有礼，美丽大方的姑娘。碧翠烟波纱纺的长裙后绣着花开牡丹，外搭这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披风，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雍容华贵，富态十足。论长相也算是十足的美人吧！“嗯！好！知书达理，温婉动人，如此大家闺秀，与吾儿甚配！甚配啊！李克用很是满意的大笑道。刘氏也是点头，很是欣慰，直勾勾的盯着堂下的刘姝媛，满心欢喜。“文远啊！看来克用夫妇很是钟意你的女儿啊！你有什么想法吗？老刘氏笑着对堂下刘姝媛的父亲刘文远问道。“亚子外甥，风度翩翩，气度非凡。我这个做舅舅的自是赞成的啊！姝媛啊！你以为呢？刘文远快意道。“终生大事！全由舅姨婆，姨父，父亲大人做主！刘姝媛一脸娇羞的回道。满座亲朋好友见状，纷纷道贺，拍掌叫好。可叹，终身大事，李亚子还没开口，满堂亲友却似乎已经坐实敲定了一般。“可是！我不能娶姝媛表妹，我。。。李亚子眼见众人兴致满满害怕推波助澜之下，此事就此敲定了结，赶忙大呼道。“嗯？你说什么？咳咳咳！老刘氏打断李亚子的话，甚是不悦地问道。李克用夫妇也神情紧张的望着李亚子，频频使着眼色，希望李亚子不要继续忤逆奶奶。刘姝媛满脸落寞的看着李亚子，整个宴会气氛微妙，心思缜密的李亚子又怎会不明白眼下的形势呢？望着旧伤未愈强撑着身体的父亲、面露愠色的祖母、满眼殷勤的舅舅父女，还有尽兴而来的满座亲友，会意后的李亚子长叹一口气，小声心里念叨：“对不起了！亚婧妹妹！我终究还是负了你！成年人的世界，向来没有容易二字。一句“我不娶何其简单，可此刻的李亚子不只是李亚婧一个人的亚子哥哥，他做不到率性随心，他不敢！他不能！“孙儿之意，不能草草迎娶姝媛表妹，委屈了姝媛。此事，当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要让舅舅家嫁的风光，我李家娶的热闹。李亚子违心的搪塞道。老刘氏听罢，转怒为喜。李克用夫妇也是长吁一口气，自是欢喜。刘姝媛更是乐开了花，喜不自胜，语笑嫣然。数日后，陇西郡王府大摆宴席，整条街道都热闹非凡，李亚子大婚，全城轰动，李克用整装披甲慰问三军，将士振奋。三军将士，河东李氏全族，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可是：人间的悲欢，各不相同，热闹是别人的，空虚、落寞、无奈、愁怨留给了李亚子。婚宴上的李亚子仿佛带上了戏子的面具，满座宾客，迎来送往，虽说身不由自，但于待客礼仪，婚娶章法上，无一有失，事无巨细都做的尽善尽美。李亚子卖力的演出，竭尽全力去迎合在场所有看客的要求。我用双手，去成就我在乎的人一个梦。宴罢，宾客四散，洞房闺中，一对新人却是咫尺天涯。李亚子空余闺中身披凤冠霞帔，头顶盖头的美娇娘，只身醉倒在洞房门外。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新婚夫妇，一厢情愿的爱，终究是苦了自己，也害了他人！李亚子自毁誓言，山盟海誓言犹在耳，眼下却另娶他人；刘姝媛得偿所愿，心属之人成为郎君，一厢情愿终究错付。时耶？命耶？拜了堂，李亚子就注定此生与刘姝媛之间的爱恨，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