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伊始短篇小说

漫长伊始第9章 旅游前夜在线免费阅读

我骑着车在大街与小巷间来回穿梭，晚上车不多，但是应该距离算不上近，我还是将车头来回打转。一阵辗转，我来到了瞿杰店的门口。他的店不算大，但地理位置非常好。门面房，背后就是居民楼，临江进而草木茂盛环境良好，尽管他将油烟将外排放，百米外也是树木的清香。若将与周围的居民的关系打点好，想必是个长久的生计！

但我这层想法显然多余。这情形，按门庭若市来说都算小看了，简直就是一大片百官上朝的场景。我走进店里，座无虚席。瞿杰好像也没看见我，毕竟收银、服务、后厨都是他一个人，都快忙出残影了。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看着炭火旁忙碌的瞿杰，自觉形秽。我瞟到了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现在方才九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九点人满为患的烧烤店，他一个人打理有多累？一个月的流水又有几何？

雨后的夏日，空气总是那么清新，还伴着泥土的芬芳。柳树上没有鸟巢，却叽叽喳喳的。人们大概也喜欢这样的夜晚吧！都会出来走一走，或舒缓筋骨，或抚慰心灵。曾几何时在我难过时分，我也喜欢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但我每次都抵抗不了街边形形色色的小吃，都会买上一点。本是想着回去继续忧郁伴着下酒，不知是气味的勾引沁我心脾，还是江畔清风解我心灵，等到我站在家门前开门时，所剩下的便只有我沾满油污和调料的双手。这些人们倒也不例外，被店里的香气吸引，食客接踵而至，络绎不绝。

本就忙碌的瞿杰现在更加吃力了，首尾都快不能相顾，有几桌的客人甚至都是自己清理的桌子。这情形，没个五六个小时怕他是休息不了了，我在一旁站着倒也无聊索性给他做起了服务员。我引导顾客们入座就餐为他们上下打理，瞿杰则在炉旁炭火纷飞为他们尽心尽力，配合良好。或许他才看到我，或许他早就看见我了只是招呼着客人没时间与我打声招呼；可他对我的出现却不显得惊讶，也没有让我在一旁休息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说了我也不会照做，我们之间的默契早已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心领神会。

人在忙碌时也许真的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或是我学生时代的孜孜不倦笔耕不辍，或是我在咖啡机前闪转腾挪制作订单；或是与孙紫怡的聊天打趣天马行空，或是此时此刻我们的无限繁忙。

不知过去了多久，人潮散去，店里一片狼藉。没来得及收拾，瞿杰留了几串吃食，搬了箱啤酒坐到了我对面，侃侃而谈。夏日、烧烤、啤酒、雨后、夜晚、朋友这几个词串联在一起，是我们一年又一年的经历，是我们青春中数不清的画卷。

“黄总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但还好你来了，今天要是没你，我怕是要倒在这了！”瞿杰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给我倒酒。

“你还好意思说？我还是听小鬼说你自己开店了才想着过来看看来着。开店了不告诉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这不是忙么——我这个店才开两天。开业那天我给妍姐叫过来了，徐雪婷上课，就给她发了条信息让她有空来尝尝。你不是一直在忙你的咖啡店？我还想着开业这几天不忙，烤两串去找你换杯咖啡没想到这么忙！你看我都腾不出手——”瞿杰摊了摊手赔笑道。

“我今天给你帮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要！又是端菜端酒又是收盘擦桌的，你可得给我工资啊！”我笑着说道。

“好好好，你尽是来惦记钱来了——”瞿杰顺着我也调侃道。

我笑了笑抿了口酒问道“子锋呢？怎么你也没叫他？你两人可是形影不离的啊！”

“他北上广深到处飞呢！王经理大忙人！公司也看中他，大项目都交给他谈。可没时间在这待着，我抽哪个节假日给他发个信息就好.”

“也的确。当初我们说的真没错吧！他还真是我们之间最强的，你看现在混得比我们都要好。说来也气人，小时候学习学不过，这长大了还是不如他。”

“他确实厉害！”瞿杰点头赞成。

“谁说不是呢？你还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一起玩的游戏不？”

“嗯，怎么了？”

“当时啊，是我和张静妍先玩的。你和子锋是后来才一块进来和我们玩的。你们都没基础没法比，但他就两三天吧？打的比谁都好！我们打输了也都是他带着我们出气。这啥啥都比不过，真的是——你说可气人？”

“我们之间不用比。自己人和自己人有啥比的，都一家的！他啊，比谁都好！”

事实也正如瞿杰所说的这样。王子锋是我们之间最聪明的一个，张静妍是我们之间最稳重的一个，瞿杰是我们之间最开朗的一个。而我好像评不上什么最什么，顶多算最情绪化的一个······从小到大，他们里里外外帮我打点，受他们的照顾。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都没有今天。我很幸运，缘分让我遇见了他们。有人说缘分是短暂而稀薄的相遇，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有的朋友，因为境遇不同、能力不同、距离限制、时间限制慢慢地不联系，当再聚到一块时，三观已变，句句不投机，宛如夏虫语冰。而我们不会。无论在哪、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忘了彼此，我们是彼此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和孙紫怡说‘如果真的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或者是明事理的人，不可能因为这样几句话就轻易抛弃你的；更不可能因为不在一个所谓的群里而远离。’这是他们给我的底气！不管分开多久，当我们再相见时，总是能抛弃那些条条框框，口无遮拦，百无禁忌，畅所欲言。这是他们给我的幸运，是他们所陪伴我的、千金不换的十五年。我青春的华章由他们展开，我人生的画卷中他们也是绝对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怎么想着自己出来开店了？”

“和我爸闹掰了呗——”瞿杰喝着酒说道。他的嘴角始终挂着笑容，只不过每一次笑的意义不一样。我与他同样，自己美妙而崇高的理想和冰冷而残酷的现实相背。虽然他的生意确实不错，可终究于他想要的，差点意思。我没接着下问赶紧将话题转移。

“诶？你这店营收不错吧！这么忙，怎么不雇个人来帮帮你，给你打打下手？”

“我这不刚开嘛！谁想得到这么忙？这个店是租的，现在房租真不便宜！算上房租、水电、食材成本再加上雇个人的工资，剩下来能给我的倒也没多少吧！干我们这行，还是得看人流。如果天天都是这个样子，那应该到我手上有个一万左右吧！”

“哎——都不容易啊！”我感叹道。

“你呢？你一个人拉扯你那咖啡店，一个月多少？”

“到我手上就六七千。”

“这么少？你干嘛了？”

“我也雇了个人，工资开得高。”

“那你现在不是成甩手掌柜了？多好，能多休息休息！”

“是准备休息了。我员工上个月才招的。你想想我一个人拉扯这个店也都有三四个月了，最苦的时候吃住都在店里！人都累麻了。等天亮我准备去旅个游！”

“你店员学得挺快嘛！一个月都会了？”

“有些东西还不会。”

“那你怎么敢去旅游？你不怕他把你店整毁了？”

“她和我一起去旅游？”

“等等？他？和你一起去？旅游？”

“嗯，怎么了？”

“等下等下，你让我捋捋。他——和你——去旅游？”

“女生！”我看着瞿杰抓耳挠腮想破脑袋的样子觉得莫名好笑。

“我就说嘛！黄老板怎么会带一个男生出去玩！搞半天是个女生啊！这就不奇怪了！不奇怪了！”瞿杰对我贱兮兮地笑着。看着他这样，我没好气地说了声滚。

“也是，你也该好好谈一次恋爱了。”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我记得你高中毕业以来就没谈过了吧！你啊——被她伤得太深了，还没走出来呢？”

“什么走出来？”

“啧——还给我装傻！她当年怎么骗的你？怎么把你当猴一样耍的？我们真的都觉得你不值。你们只谈了七天，然后互相拉扯了三年罢了。你是付出了，而且很多；但我觉得对方就没把你当回事！有用就拉近关系，没用再一脚踢开；把别人当作工具，还总说遇到渣男！我呸！”瞿杰狠狠啐了一口。

“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记忆里穿校服的她无限的好······”

“诶——你这家伙！油盐不进！我跟你说······”

我摆了摆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她的声音我已经忘记了，在我脑子里仅剩的也只有她的背影。现在在路上看到体态相似，发型相近的我都会多看两眼。生怕漏看的一眼，就是她！”

瞿杰狠狠喝了口酒，不知是为我感到同情还是不值。随后缓缓开口说道：“但愿你那店员能帮你走出来吧！”

“什么走出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喝醉了？”

“你不是要和人家谈恋爱吗？不然带人家旅游干嘛？”

“事出有因。”

“扯！”

“据我的理解，恋爱需要爱慕、受吸引、奉献和尊重。可我丝毫没感知到。你可就别瞎扯了！”

“万一呢？”

“没有万一。就算有，爱上一个人，没有什么了不起！能爱下去，才算真的了不起！”

“这话在理！就当你是旅游好吧！敬旅游！”

“敬旅游！”

我们还有许多话没说，但给我们的时间却不充裕。不一会便盘空酒净。或许是忙碌到太晚，最后一滴下肚便已破晓。收拾一番，便告别了瞿杰。回到了咖啡店，等待着孙紫怡的到来。

空暇之余，我将玫瑰换下，今日花店的玫瑰，格外鲜艳，美丽异常。或许是一晚没睡还喝了酒的缘故。当我准备打开躺椅小憩时，孙紫怡一声清亮甜美的‘大黄’剿灭了我这个想法。我抬头一看，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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