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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魔僧

滥调俗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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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聊斋:魔僧》是由“滥调俗人”所著。主要内容讲述的是:于是石花氏对着大虎说道:“大虎,婶婶这便去了,愿来世婶婶能生的迟些,遇上如同你一般的男子。我们来生再见吧...”说罢,石花氏朝着两丈外的树冲去,想要撞死在树干上。但她被众人包围,刚跑动两步便被一人箍住肩膀,紧接着又被两人分别抓住她的胳膊。又有一人捏住了她的嘴巴,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源:fqxs   主角: 大虎大丫   更新: 2023-02-24 19: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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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经典力作《聊斋:魔僧》,目前爆火中!主要人物有大虎大丫,由作者"滥调俗人"独家倾力创作,故事简介如下:夜有清风,但不嫌冷农家七月的夜正是温凉适中的时候清河县城北唯一一家有烟火的院中,只有铁链哗哗的响个不停兴许是要下雨了,所以才没有虫鸣声的屋中点了一根蜡烛,蜡烛摇曳,很像陶兀颤动的衣衫马神婆从‘夜叉临身咒’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变回了‘老树皮’的模样,只是左眼眼眶下有着血迹,她还未醒大虎坐在四方木桌旁,说道:"把这老货叫醒!"陶兀忙爬起身子,掐了马神婆人中,又舀了一碗凉水泼在其脸上,这才将其......

第6章 天生神力


吴先生的话传入大虎耳中,此刻大虎心中哪能不明白吴先生的龌龊心思?心道:先不说那名叫陶兀的县令到底有多坏,只眼前这吴先生实在是糟透了的,包括吴先生的那些狗腿子...

大虎看向周围的书生打扮的人,每个人的眼中竟然闪烁着淫邪之色,虎视眈眈的看着石花氏,看来他们对此类的龌龊事早已轻车熟路,了熟于心。

石花氏站在人群中央,好似一片浮萍舟,没有依靠,无法自救。她眼中噙着泪,心中明白——今日不仅救不了大虎,更是把自己搭了进去。又思及自己出身青楼,生的虽不光彩,但死也要死的清白。

于是石花氏对着大虎说道:“大虎,婶婶这便去了,愿来世婶婶能生的迟些,遇上如同你一般的男子。我们来生再见吧...

说罢,石花氏朝着两丈外的树冲去,想要撞死在树干上。但她被众人包围,刚跑动两步便被一人箍住肩膀,紧接着又被两人分别抓住她的胳膊。又有一人捏住了她的嘴巴,正是——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欲要清白而去,怎奈身单体薄。

大虎见此,当下也不犹豫,深吸一口气,胳膊胸膛一起使劲儿,只听‘啪啪啪’几声,绑在其身上的绳子竟一齐给崩断了!

吴先生见此情状,登时惊的目瞪口呆,他何曾遇见过如此蛮力之人!想要将绳子绷断,至少也得几千斤甚至上万斤的力气!吴先生平时连绣花针那般粗细的麻绳都扯不断,此刻见大虎竟是将拇指粗细的麻绳给绷断了,而且足足绕了几十圈紧紧绑缚在身上的麻绳!

便是一头猛虎被这般捆将起来,也会变成待宰的羔羊,何况是人?

可大虎却硬是将麻绳给绷断了!

而且大虎竟脸不红气不喘!

这样的人物就算去和老虎比拼,也能轻而易举把老虎打死在拳头下吧...

吴先生看的惊魂未定,他身后的张书生也惊得目瞪口呆,他着实未曾想到过竟有人可以直接将捆绑犯人的绳子给绷断!早知道就用铁链了!

钳住石花氏的四个人见此一幕,更是下意识的松开了石花氏,并且后退了几步。待看见大虎的一双眼睛时,他们不禁咽了口唾沫——因为大虎的一双眼睛好似山林之猛兽,又好像夜下之恶鬼,正死死盯着他们。

石花氏呢?

石花氏也惊呆了,微张着樱桃小嘴,不知该做什么好。她往日虽然也听大虎夸耀过力气,却是实在没有想到大虎的力气竟然能大到这种程度,竟然能够将捆缚自身的粗麻绳给直接绷断!

但石花氏只惊讶了片刻便反应过来,连忙踏着碎步着跑到了大虎身后,两只手紧缩在胸口,侧身倚靠在大虎后背,螓首低垂。一颗心犹自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却感觉十分的安全。

吴先生的一群属下见石花氏跑到大虎身后,有心想阻拦,却又没这个胆量,生怕大虎使出蛮力,先拿自己等人开刀。

场面一时寂静。

大虎看向张书生,漆黑的眸子好似浓墨点上去的一般,他的眉头微斜,好似两柄剑斜插在那里,只刺的张书生心惊肉跳。

正当张书生心惊肉跳时,大虎却忽的一笑,那漆黑眸子中好似出现了星点,两柄眉剑也散了锐气。

大虎一笑,张书生自然也要回笑,只见张书生努力的挤出谄笑之色,只是这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大虎说道:“我是不是说过,你们怕是‘不好’了?

张书生闻言,脸上谄笑顿时止住,喉咙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只是大虎依然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便又挤出一副笑脸,这笑脸好似枯老的树皮,又好似蔫了的菊花——难看至极。

“是,是说过...张书生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脑中不由想起临行前见过的细眼小吏和阔眼小吏‘惨状’——一双乌青的眼,两扇厚实的脸,还有身上青肿的皮肉。

所谓的‘不好’大抵就是挨一顿打吧?如此也好,总不至于丧命...

可...挨打终归是疼的...

张书生慢慢转过头,咧起半边嘴,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看向吴先生,希冀吴先生能有办法治一治眼前的少年。

吴先生手掌紧紧握住折扇,手心已沁出汗液,他强装镇定,又故作淡然的说道:“你若是对我们动手,怕是会给你父母惹来麻烦,也会给村子里的无辜之人带来牢狱之灾。

大虎只是冷笑一声,道:“我何时对你们出手了?

吴先生听闻此语,心下稍微安定了些,握着折扇的手也不由松了些许,心道:幸好我拿捏住了他的性子,知道他不敢给父母和村子里的人惹来麻烦...

正想到此处,却见大虎屈膝往前一冲,一只脚斜踢而上,猛然踢在吴先生的右脸上,直接将其踢得倒飞出去,在地上划了一丈远,最后‘呕’出一口鲜血,当场晕了过去。

这还是大虎留了九分力,不然那吴先生当即就断气了。

张书生见吴先生被踢飞一丈之远,又见吴先生噗嗤吐了鲜血,不由的心中一惊,双腿止不住的发抖——吴先生带领的这群读书人平日里贯会以势压人,玩法弄权,却是不曾真正动过手的。

即使动手,被欺负的人也不敢反抗,哪里有过如同今天一般的情景?

张书生惊吓之余又忙回过神来,快走两步,朝着吴先生跑去,刚走了两步却因慌乱过度而跌倒在地,张书生不敢迟疑,只跌爬着移动到吴先生跟前。

张书生伸出手指,正欲探一探吴先生的伤情,眼角却忽的扫视到跌落在一旁的折扇,他下意识将其捡起,又仔细用衣袖将其擦干净,想要送还给吴先生。只是待捡起折扇并擦干净之后,张书生忽的反应过来——吴先生已生死不知,哪里看得到他这般献殷勤?

张书生又将折扇放在地上,用食指去探吴先生的鼻息,发现吴先生还有气儿,仅仅是晕了过去。

张书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死...

可转瞬间,张书生又想到大虎。一想到大虎,张书生一颗心不禁又提了起来,他看向大虎,先是咽了一口唾液,之后才断断续续问道:“你...你不是...不是说...不对我们...动手吗...

大虎冷笑一声,道:“你几时见我动手了?

大虎动的是脚,的确不是手。

“这...

“你...

张先生本想说‘你怎的不讲理’,但他又想到,人世间本就有很多人不讲理。

只是一向都是吴先生、张书生之类对别人不讲理,现在却轮到大虎对他们不讲理了。

张先生强子镇定心神,草草思考了一番,学着吴先生的口气说道:“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们不会对你父母还有乡亲怎么样的...

大虎冷哼一声,道:“我若把你们都留在这里,你们岂不是更没有机会对别人怎么样?

众人闻言心中大惊,他们想逃,可双腿却好似灌了铅一般,一动也不动。原来他们是不敢逃——他们若逃了,万一此事过后吴先生醒将过来,定是要怪罪他们的,这是弃主而逃。

可是若要打,他们却又不敢,他们都是读书人,本就是靠一张嘴皮子,他们又怎能打得过大虎?

一时间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少人心中暗自想道:若吴先生被一脚踢死就好了...

若是吴先生死了,他们一散而逃,大虎只有一个人,也就只能追一个,他们大多数人终究是能逃得了的。

大虎道:“你们十几个人,难不成还不敢对我一个人动手?

那十几人缄口不言,沉默不语。

大虎见状,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安慰石花氏,他三两步走到石花氏跟前,轻声道:“婶婶,你没事吧?

石花氏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惊的,只是说道:“大虎,我...我没事。你...

大虎打断道:“婶婶且莫说话,我本事不算小,这些人奈何我不得。

“倒是那石老实,我怕他得志便猖狂,欺负小癞痢头,婶婶还是快些和我一起去看。

石花氏一听,也顿感不妙,那石老实积攒了好几年的郁气,怕是会发泄到小癞痢头身上。

“好,我们赶快去!

说罢,石花氏已经一阵风似的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大虎则是走至昏迷不醒的吴先生跟前,一把薅起吴先生的头发,又朝四周环顾了一圈,道:“你们在这里好好待着,谁也不许走!

说完,拽起吴先生的头发,拖着吴先生的身体就朝着石花氏的方向跑去。留下吴先生的十几个属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有几个人见到大虎走远,便询问张书生道:“张兄,我们走是不走?若不走,怕是...

张书生皱着眉,喝道:“走个屁!以你我的脚力能跑过那个混世魔王?他连捆住他的粗麻绳都能绷断!

“我们这细胳膊细腿的能跑得过?

他们本就是河神学堂出身的读书人,家里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也可算颇有资产,连重活都不曾干过,加之每日留恋于烟花之地,不知节制,酒色侵袭之下,哪里会有一副好身体?

没有好身体自然跑得不快。

只听张书生又道:“更何况吴大人还在他手上!

谁也不知道吴先生最后到底是生是死,万一吴先生最后活着——他们这些人不讲义气的跑了,定是要遭吴先生报复的。

听见张书生这么说,剩下的几人也不说话儿了。天塌下来,总归是高个儿的先顶着,他们自然也得听高个儿的话。张书生现在就是这个高个儿,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

片刻功夫之后,大虎拖着吴先生飞步来到小癞痢头家门前。

大虎还未进门,便听见院中石老实对石花氏的辱骂声:“你这个贱人,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是要收拾东西去跟了那吴先生?

“果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婊子...我才刚刚休了你,你就去找了其他男人...

“嘿嘿,你那小情人大虎现在也应该在骂你吧,你这活该遭骂的淫妇...

又听见石花氏的哭丧声:“小癞痢头,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大虎闻言,心中一惊,手掌松开了吴先生的头发,三步并作两步,撞开门直接冲了进去。

只见石花氏跪坐在地,将小癞痢头搂在怀中,梨花带雨的哭着。

小癞痢头的头上流出一股脓血,顺着额头,鼻子,一直流到脖子,肩膀。

石老实听见门被撞开,忙回过头去看。

一看是大虎,石老实心中顿时一惊,顿时老实起来,也不骂了,也不说了,整张嘴更是紧紧的闭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想逃又不敢逃,一双脚怎么都挪不动步子,他害怕稍一动作便引起大虎的注意。

殊不知大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小癞痢头身上。

大虎靠近小癞痢头,蹲下身子,细细查看小癞痢头头上的伤口,伤口并不大,只是有五六处,都是头上的癞疮处被打破了。

“小癞痢头,醒醒...大虎轻声唤道。

下一秒,小癞痢头当真醒来。

小癞痢头抬起手摸了摸流经脸上的脓血,这脓血让她有些痒的感觉。她微微睁开眼睛,见到来人是大虎,又见大虎一副急切的神情,心中不知怎的竟有些高兴,她正欲开口,却被大虎抢了先:“且莫说话。

大虎一把将小癞痢头拦腰抱起,送回屋子里,又撕了干净的布条,混着温水给小癞痢头擦了擦头上脓血混合物,之后用布条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待包扎完成后,小癞痢头才小心的问道:“大虎哥,我能说话了吗?

大虎点头,道:“当然能,不过先等我给你全身做个检查再说,免得遗漏了伤痛处,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说着大虎就想要解开小癞痢头的腰带,却被小癞痢头连忙阻止:“大虎哥,我爹只打了我的头,我身上并没有挨打...

却听石花氏在一旁骂道:“这个挨千刀的畜生,竟盯着你头上的癞疮打,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大虎听见这句话,便知道石老实是故意在折磨小癞痢头,心中火气又蹭蹭上涨几分。

此时此刻,大虎哪里还能忍得住怒气?只见大虎二话不说,直接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想要打死石老实,可是院子里哪里还有石老实的影子?

石老实早趁着大虎给小癞痢头处理伤口的时候一溜烟跑了!

没见到石老实,大虎心中的戾气顿时爆发,一股不爽袭上脑门。他自昨日以来,虽然两次打了人,却都是收了力气打的。

这每收一分力气,便多一份的不自在,心中的戾气便多压一分。

至此刻,因为石老实的事情,心中的戾气积压到了顶点,他看着院门外晕昏过去的吴先生,就好像看见了一只兔子,一只鸡,一只鸭子…总之都是畜牲。大虎十根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噼里啪啦的作响。

一双眼睛也因为暴怒充血,变得红厉厉的。

只见大虎来到院子的石墩子处,这石墩子约莫三尺宽长,一尺半高,至少也有三百斤。大虎一只手抬着底,忽的一抬,这石墩子竟然转着圈儿飞到了三四丈之高,后又落下。

大虎站在下边,举起一只手,掌心向天,以马步的姿势接住了下落的石墩子,地面都被其双脚踩出两道凹坑。

又见大虎直起身子,来了一个‘蝎子摆尾’——他胳膊放松,石墩子忽的下落,此刻大虎身体前倾,一只脚从后背往上踢出,狠狠的踢在了下落的石墩子上,将其踢飞出去,以一道弧线飞出十来米远,捎带了院门上方的茅草雨棚,后又重重砸在了吴先生的身上,传出一道沉沉的闷响。

吴先生并不是铁打的,也不是金银浇筑的,他只是血肉之躯,自然受不了这石墩子的一砸。

这石墩子砸在吴先生身上,好似石头砸了鸡蛋一般,鲜血在门前流了一地。只是院门上方的茅草雨棚掉落下来又将吴先生的身体给掩住了,连带着一地鲜血也掩盖住了。

大虎看着院门上方空荡荡的模样,怒声道:“不好,不好!准头差了!

语罢,便要跑将过去,想要将石墩子提过来再试一次。

这时,听见动静的石花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大虎红红的眼睛,不由上前问道:“大虎,你怎么了?

石花氏双手抓着大虎的胳膊,杏眼中满是担忧。

大虎听见石花氏的声音,一下子从‘暴怒失智’的状态恢复过来。一身的戾气也渐渐压了下去,又深呼吸了两口平复了怒气,大虎说道:“婶婶,我没事,只是...砸坏了你家的院门上的雨棚。

“待我去县城回来之后,给婶婶重新做一个,还请婶婶原谅...

石花氏闻言,不由问道:“大虎你要去县城?可是你...

大虎道:“婶婶,我打了县令手下的人,他们定不会放过我。倒不如我主动出击,去找那县官和马神婆,先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再问问那河神的家常

“也好还我们青河县诸人一个真相。

“大概需要一两天就能回来,婶婶且不必心忧。

说是‘不必心忧’,又岂能真的‘不心忧’?

只听石花氏担心道:“大虎,人心险恶,你一个人身单力...我知道你力气大,可你只身去对付他们,若是他们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你用毒或者趁你睡觉对付你,那时岂不是十分危险?

大虎道:“婶婶放心,我这次去是要快刀斩乱麻,先教训那县官和马神婆,不吃他们一口饭,不喝他们一口水。将此番事情尽快处置,也免得一些小人对婶婶等无辜之人下手!

说着,大虎的眼睛看向院门处,那吴先生早已离了魂儿,没了气儿。吴先生便是善于对无辜之人下手的小人,此刻却已经是‘森罗殿有名之人’。

这时小癞痢头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手按着头上的布条,一手握着小拳头,说道:“大虎哥,我跟你一起去!

大虎道:“你去了还不够给我添乱的,好好在家待着,有这份心就已经很好了!对了...

说话间,大虎瞥见小癞痢头腰间竟别着一把菜刀,不由问道:

“你腰里别着把菜刀干甚?

还未等小癞痢头回答,大虎便自顾自说道:“该不是先前我被绑着的时候,你打算用这个救我吧?

“不愧是我的兄弟!

小癞痢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大虎,道:“大虎哥,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却是把话都说完了...没错,先前我娘说有办法救你出来,让我先回家躲着,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妥,便想拿着这菜刀和他们拼命。

“便是死,也要和大虎哥死在一起!

大虎闻言,赞道:“好兄弟,讲义气!

“不过,这次去县城却是不能带你去的。

石花氏在一旁对着小癞痢头说道:“小癞痢头,大虎是去干大事的,我们在家等着就行了,你若是跟去了,大虎一身子的武艺反而不便发挥了。

“若是大虎胜了,我们便在家摆下宴席,若是大虎败了,我们也便随着大虎一起去了就是...

言辞间,竟把自己和小癞痢头二人性命全系于大虎身上。

实际上,若是没了大虎,石花氏母女二人怕是也活不下去。这个时代,女人都须得依靠男人才行。

家里有男人,别人便不敢轻易的欺侮你,家里若没有男人,那便是任人拿捏的柿子。

饶是颐指气使的官吏,也是害怕匹夫一怒的,所以才常常用权势压迫、或者用利诱的法子欺负良善,又或者转移矛盾,让‘愚民’钳制‘愚民’,而不是用暴力逼迫其就范。

石花氏如今被石老实休了,小癞痢头也被石老实弃之不顾,两人便是无根的浮萍,若不凭着大虎保护,怕是很快就会如同小绵羊一般,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好在小癞痢头一颗心早已系在了大虎身上,便是凭着大虎保护,也不会感觉委屈。

石花氏呢?她心中也喜欢大虎,喜欢大虎的男儿气概。可她已不是为爱痴狂的年纪,只是把感情放在心里,平时的行为上虽然亲近些,却也不算过界。当然,她也乐得大虎保护她。

大虎道:“婶婶言辞间颇有一股豪气,若是男儿身,必能闯下一番事业的。

石花氏苦笑着摇头,道:“倒是大虎你,就算你打了那县官,赢了那马神婆,这天下之大,怕是也没有你容身的地方,朝廷必然不会放过你...

大虎哈哈一笑,道:“婶婶不要多虑,我若打杀了河神,便能还清河县一个真相,也能证明那县官乃是个贪官,奸官,恶官。

“若是天下当真没有我容身之所,那实在是说明这个朝廷也不过是一些沽名钓誉之徒,蝇营狗苟之辈。

“我便落草为寇,占下山头,行那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美事,也不枉活在世上一遭,只是...

石花氏道:“只是什么?

大虎道:“只是若真的行到那一步,怕是会连累父母乃至整个村子,这会让我心难安。

大虎有一颗侠义心肠,自然不愿拖累别人。

却见石花氏杏眸一横,道:“大虎!你乃男子汉,大丈夫,何故扭捏拖拉?世上之事不知道凡几,若是都这般瞻前顾后,即使再有十个、百个、千个你,也是会被拖累死的。

“若是真有那一天,我们被那些个奸人捉了去,你也不必束手束脚,只管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最后替我们报仇也就是了。

“若事情还未做便瞻前顾后的,何时才能成功?

这石花氏青楼出身,是个艺高人大胆的果断之人,不然也不会将自己一辈子糊里糊涂的压在了石老实身上,幸而遇见了大虎这个天降的煞星,不然一辈子该是凄苦悲凉的。

但其讲的道理却是真道理。

大虎听了石花氏一席话,茅塞顿开,大声道:“婶婶教训的是!

“我一向自诩眼见为实,以一双拳头讲道理,却不想竟还没有婶婶看的通透!

“婶婶且受我一拜!

说罢,大虎当真跪在地上给石花氏磕了一个头,石花氏慌忙将大虎拉起,道:“婶婶就是个纸上谈兵的...

大虎道:“纸上谈兵,谈的那也是真道理。世人之言语都贬低赵括,却不知道那时候的赵国上至赵孝成王下至百官大夫,均对其有掣肘。

“赵括之败,岂是一人之败?乃是一国朝堂之败耳。

石花氏见大虎如此抬高自己,心中抑郁担忧之情莫名消散了些许,捂嘴轻笑,道:“谁说世人不知道赵括之败乃是一国朝堂之败的道理?他们只是不说,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最后一根稻草莫非真的就是压死骆驼的罪魁祸首?

大虎闻言,眼睛一亮,道:“看来婶婶是个明白人,我以前只知道婶婶会读书、能识字,却不知晓婶婶原来是‘大才’。

小癞痢头在一旁插嘴道:“大虎哥,我呢,你光顾着夸我娘,可别忘了,你的字还是我教的呢...

大虎哈哈一笑,眼睛瞥见小癞痢头头上的缠布,当即说道:“我们去屋子里边说,免得你伤上加风,弄个头疼病却是不好。

说着,大虎便扶着小癞痢头里屋。

几人又在里屋说了一会儿话后,大虎道:“婶婶,小癞痢头,话不多说,我这这便要去县城了。

说完,大虎转身欲出。

石花氏一把抓住大虎的手腕,将大虎拉了回来,说道:“大虎...

大虎瞧了一眼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又盯着石花氏的一双杏眼,道:“婶婶请说。

石花氏嘴唇嗫喏了两下,最终道:“大虎,你要记住,你生,我和小癞痢头便生,你死,我和小癞痢头便随你一起去那黄泉路,也好过你路上寂寞。

说话时,石花氏的眼中竟带着决绝之意。

大虎心中感动,说道:“婶婶话语情真意切,大虎以后便将婶婶当亲娘看待,小癞痢头以后便是我亲兄弟!

石花氏听后连忙拒绝,虽不知此后是生是死,可事情终归是一码归一码。她还想要撮合大虎和小癞痢头的‘好事’呢,若是真的认了娘,大虎和小癞痢头岂不就成了兄妹?

哪里还能谈婚论嫁?

小癞痢头也在一旁急得不行,生怕石花氏一口答应了。若是如此,她那还没开始的卑微爱情就真的结束了。

石花氏杏眼一转,计上心来,道:“大虎说的甚混账话?你亲爹娘还在,你偏要在这里人什么亲娘?

“莫叫婶婶拿唾沫星子啐你!

小癞痢头听在耳中,并不知晓石花氏是为了她才佯装的生气。还以为石花氏当真是对大虎这种‘认娘’的行为深恶痛绝,她连忙替大虎解释道:

“娘,其实大虎哥很苦的,他爹娘都不当他是自家孩子...

“今天早上那吴先生捉拿虎大哥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给人家助阵,对大虎哥更是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大虎哥虽有爹娘,却都是冷漠无情之辈。

“还比不得我,我还有娘亲你...

“大虎哥却...

石花氏听闻此言,心中顿时觉得刚才自己说重了,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就找个别的理由了,现在却有些骑虎难下...

却忽然听见大虎哈哈大笑,挣脱石花氏的手,手掌轻放在小癞痢头肩膀上,道:“好你个小癞痢头,看不见自己苦,光能看见别人苦,竟来安慰我?

“不愧是我认可的兄弟!

小癞痢头心中却暗道:大虎哥每次说到自家父母的时候都是这样,非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一样,真是别扭,也很可怜,真是想要替大虎哥分担一些呢...

另一边,石花氏怕大虎对自己生了嫌隙,心中莫名慌乱着急,又害怕会因此误了小癞痢头的‘美事’。她眼珠一转,便打算将小癞痢头是女儿身的事情说给大虎,此时也正好是个机会。

石花氏说道:“大虎认为婶婶对你如何?

大虎道:“婶婶对我自然是极好的,家里有了点荤腥,都是叫我过来才肯吃的。

“我那些个衣服几乎都是婶婶缝的。

石花氏又道:“你可知婶婶为何会对你如此之好?

大虎道:“莫非是为了报恩?

石花氏道:“这是其一。

大虎又道:“因为我和小癞痢头关系好?

石花氏道:“没错,这一切都是为了小癞痢头。

大虎却会错了意,冷哼一声,道:“婶婶莫非是小看我?即使婶婶把我当做仇人,我待小癞痢头还是一样好的,他是我兄弟,我一双拳头自然会护着他!

“哪里需要婶婶做这做那报答的?平白污了我兄弟义气!

石花氏也不恼,大虎待小癞痢头越好,她自然越高兴,只是高兴之余,却又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只听石花氏道:“这里边还有一番缘由,待我说出来,你就知道这缘由是绝对不伤你们兄弟义气的,你也可知道婶婶我的真心。

大虎道:“哦?婶婶且说来?

石花氏轻轻一笑,对着旁边的小癞痢头眨巴了两下眼睛。

小癞痢头顿时明白石花氏的用意,一颗心儿砰砰直跳。她知道自己的亲娘石花氏是要将她女儿身的秘密说出去,一想到以后能够以女儿身出现在大虎身前,小癞痢头就害羞不已,但其又转念一想,若是大虎嫌她长得丑,以后不肯与她来往了,又当如何?

一时间患得患失。

正待石花氏开口时,小癞痢头却忽的说道:“娘...我...我去那边。

说完,小癞痢头小跑着出了里屋,去了另一个卧房。

大虎见这一幕,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索:婶婶说的这事必定是和小癞痢头有关,而且是难以启齿的,否则小癞痢头也不会离去。可是能让一个男子汉难以启齿的事情是什么呢?

又想到平日里小癞痢头一说到‘男子汉’‘大丈夫’的时候,表情都会变得奇奇怪怪,而且比‘尿尿’的时候,小癞痢头也从来都是拒绝的。

灵光一闪,大虎便有了白猜测:是了,小癞痢头从来没有露过‘鸟’‘蛋’。

难不成...是天阉?

如此,倒真是让人难以启齿。

可是...怎生这些事情都落到了小癞痢头身上——癞疮,天阉,畜生一般的爹。

大虎又想到刚才石花氏对‘认母’之语的激烈反应,暗道:婶婶该是想让我以后匀个儿子给小癞痢头,好让小癞痢头也能有个后,可她话中的意思明明对‘认母认父’之事讨厌的紧,莫非是有什么其他的隐秘?

大虎又细细想了一遍,暗道:哦,是了,常人都说‘欲盖弥彰’,婶婶想要让我匀个儿子给小癞痢头,却偏偏要说出一些反话来,好表明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算计。

只不过,婶婶在听了小癞痢头的一番解释后,知道了我与亲爹娘不和睦。而她又言辞犀利的说了一番关于‘亲爹娘’之类的话,因此害怕我心中怨了她,又怕我会迁怒到小癞痢头,以后不给小癞痢头匀儿子,故此才打算将实情相告。

嗐,我这个婶婶!

且不说她平日里对我真的很好,便是看在小癞痢头这个兄弟的份上,我岂会对她生怨?

便是我那管生不管养的父母,我也只有失望,不曾埋怨过他们...

大虎经过一番精密的分析,自觉看透了其中道理。

然——虽然石花氏的确是怕大虎对她生了嫌隙,打算告知真相,可真相完全不是大虎想的那样。

石花氏道:“小癞痢头其实是...

石花氏正欲说‘小癞痢头其实是个女孩儿’。

却被自以为猜到真相的大虎打断道:“婶婶无需说,我已猜到。莫说是一个儿子,便是两个三个,我也是会匀给小癞痢头的!

石花氏错愕,不禁想道:什么儿子?什么两个三个?

正欲解释时,却见大虎已经站起身子,朝着小癞痢头那边走了过去。

石花氏阻止不及,忙跟在后边,却见大虎进了屋子后,一把将房门关上了。

石花氏只能抚着额头,心道:这是什么和什么啊...罢了,小癞痢头该是会解释清楚的,由她来说其实再好不过,还能顺势将一番心意说与大虎听,成与不成...

且看天意吧。

小癞痢头房内,此时小癞痢头坐在床边,头微微低下,两只手交错放在腿上,活脱脱一个姑娘的样子。

只是其头上缠了布条,加上头发稀疏,实在没有个女孩的面貌。

丑的发疼,说的便是她了。

但她却又不是面相丑,只是得了癞疮,头发稀疏,加之皮肤有些黑,故而显得丑。

进了门,大虎看见小癞痢头扭扭捏捏的坐在床边,他嘴巴张了张又赶紧合上,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说出‘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如此扭捏’‘像个娘娘腔’一般的话。只是心想:

小癞痢头既然是天阉,本该是如此‘形状’的,言语也偏向姑娘家,这本是无可厚非的。

我平日里那般说话,小癞痢头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只是强装着开心与我玩闹,我实在是...若能早些发现小癞痢头是个天阉,我断不会如此说的。

如此一想,大虎心中又多了些‘怜护’之意,他搬了个凳子,坐到小癞痢头身前,说道:“小癞痢头,都怪我不好,我要是早些发现你...

小癞痢头自大虎走进房门后,一颗心儿就砰砰跳,听见大虎自责之语,小癞痢头忙说道:“大虎哥,其实是我不好,是我没告诉你...

大虎提了提眉毛,道:“这种事情怎能主动告诉别人?明明是我的错,我平日里若多注意一些你的言行举止,猜也能猜的出来!

“却没想到还得等到婶婶告知我时,我才能想到其中蹊跷的地方。

事实上,石花氏还什么都没有说...

小癞痢头心想:果然呢,娘已经告诉了大虎哥,既如此...

小癞痢头咽了一口唾液,有些紧张的低声问道:“那...那大虎哥是怎么想的?

大虎道:“自然是同意的了!

小癞痢头心中狂喜:同意!大虎哥同意了!他不嫌我丑...

思及此处,小癞痢头只觉得过往一切,不管是病疮,还是受人欺负,都是值得的。

眼中也汩汩的流出喜悦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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